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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手中的衣物遞給我。我接過一看,只見這衣裳是月白忍冬條紋綢,鵝黃羅裙,我見了格外喜歡,於是折好遞給雅葵,“衣服我很喜歡,多謝。不過今日怎麽只有你來,景睿呢?”
豫津見我如此疑問,神秘的笑笑,繼而看了看門外,又對我附耳道:“其實啊,這件衣裳是景睿送你的。只是他不好意思,都沒敢進來呢!”
說著我也朝門外看去,似乎見一個藍衣箭袖男子在門外踱步。我便說道:“既然你都告訴我了,不如就讓他進來吧。”
豫津搖搖頭,說道:“他不打算進來,而是交給了我一個任務呢!”
豫津今天如此神秘,我不由得笑道:“什麽任務啊?”
他又悄悄靠近我,問道:“這靖王,待你,到底是為何?一會親自送你回府,一會又送你衣服的,還把自己的兩件披風都送了你,聽說上次來公主府,還跟你的侍衛大打出手呢!”
話畢我卻眼神閃避起來,“我哪知道?他不是說我像他的故人之妹嗎?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對我多加照拂吧!”
豫津覺得有理,點頭說道:“或許是因為這個吧,但鳳殘,你始終要跟他說明白的,不能讓他總把你當作林夏的替身。這對你,對景睿,都不公平。”
我也點點頭,是該弄清楚,可是卻突然納悶道:“關景睿什麽事?”
豫津回頭看看門外的男子,又低聲說道:“姑奶奶啊,景睿對你的心思你一直都熟視無睹嗎?”
我只呆呆的望著他,腦子裏卻想起上次他們的對話。
豫津見我這樣,又搖頭道:“景睿這人啊,仁恕、寬容,什麽事都能看得開,想得開。可對於這男女之事啊,卻是一根筋。他多次都跟我提起靖王,說靖王今天要親自送你回府,說靖王今天送了件衣裳給你,我也讓他如法炮制,可你知道他對我怎麽說的嗎?他說如果你喜歡的是他,那麽靖王怎麽做都沒用,哎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傻?”
我搖頭默默說道:“他不是傻,只是他一直都相信是他的就是他的,不是他的他怎麽搶也搶不來。”
豫津也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,看著我,說道:“沒想到你還挺了解他的。所以鳳殘,別怪我多事,你們二位都是我的知心好友,若你們能在一起,那麽我是最開心不過了,可他若非你良人,我也希望你不要傷害他。他的身世你也聽他說過,所以你對他有同樣的意思,我希望你能對他明說,或者讓我傳達都可以,若沒有那個意思,也好讓他早點死心。最難愈合的莫過於心傷了。”
話畢後我就說道:“豫津放心,我一女子來大梁擇婿,一切全憑皇上的意思,說是給我半年時間,實際上也只是讓我在金陵休息半年罷了。皇上內定的夫婿人選就是景睿,這你們不是早就知道的了嘛?”
豫津聽了笑道:“原來皇上也一早就與鳳殘明說了呀!可即便如此,靖王的做法也實在令人想不通啊!”
我微微笑道:“遲早會想通的。”我轉頭看那個在門外站了許久的景睿,問豫津:“今天是大年初一,是走親戚拜訪人家的日子,不如我們下午一起去拜訪蘇先生吧!”
“蘇先生?對,還有蘇先生,景睿說你與蘇先生走的很近,還有一次你們竟然支開景睿在屋內聊了一下午,你們到底說了什麽呀?”提到梅長蘇,言豫津又連珠似的問道。
我赫然一笑,說道:“我與蘇先生,真的只是相交甚歡,上次把景睿支開,其實是蘇先生與我討論大梁的現狀。並沒什麽。”
“這樣啊!”豫津將信將疑的看著我,繼而說道:“我爹讓我下午回家祭祖,怕是又不能跟你們一起去見蘇兄了。就讓景睿陪你去的,你剛剛說的話,我都會跟景睿去說的。”說著豫津還調皮的朝我挑挑眉毛。
我卻好笑的別過眼去。
用過午膳後景睿就向我提出要去拜訪哥哥,看來豫津確實把我話都轉達了,但他不知道他在門外徘徊好久的事,豫津早就告訴我了。於是我欣然答應。
大年初一的這天,蘇宅的人並未出去。比起上次,來開門的甄平顯然對我禮貌多了,還一個勁的朝我笑著。
剛來到蘇宅沒多久,公主府的小廝就匆匆跑來,說是公主府進了賊,謝弼去了謝家的墓地不在府中,家丁已將小賊拿下,長公主不知該如何處置,所以請景睿回去。
可區區一個小賊,蒞陽長公主直接交給官府不就得了,景睿心中雖有疑惑,可擔心自己母親的安危還是回去了一趟,讓我在蘇宅坐一會,等他把事情處理好了再過來接我。
待景睿離去後,哥哥突然問道:“你身上的白玉佩,還帶著嘛?”
我從袖子裏拿出白玉佩,反問道:“哥哥怎麽突然問起它了?”
梅長蘇從我手中拿過白玉佩,說道:“這個玉佩從今天起,就由我來保管。你住在公主府人多嘴雜的,萬一被人拿了出去你可就百口莫辯了。”
“什麽百口莫辯?林家的冤案早就查清了,就算有人知道這是林家赤焰軍的手環又怎樣?還不是……”說著我突然間就停了下來,然後有一個很恐怖的念頭在我腦海裏,“哥哥說的是今天公主府的那個賊?”
梅長蘇點頭,繼而道:“普通的一個賊,蒞陽長公主還不知道移官法辦?何需讓景睿回去呢?不知那個賊說了什麽讓蒞陽長公主猶豫,等會你回去可要小心行事。”
我點點頭,說:“知道了。”停頓片刻後又問:“對了哥哥,景琰哥哥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?霓凰姐姐都已經知道了,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他啊?”
梅長蘇望了我一眼,撇嘴道:“霓凰是憑著你們女人的第六感猜出來的,而景琰,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讓他知道!”
聽見哥哥說這句話,我心裏頓時為蕭景琰感到可悲,“可是,景琰哥哥他一提起十三年的事,立馬就成了一個小哭包,這樣對他該多殘忍啊!”
誰知哥哥撲哧一聲笑道:“殘忍?你以前對他做的那些事就不殘忍了?我是說前幾天我與他見面,他怎麽突然念叨起小哭包這三個字了,原來是你給他取的!”
我會心一笑,繼而又聽見哥哥語重心長的說:“他不知道還好,只當我是一介愛攪弄風雲的陰詭謀士,這樣他做事就會義無反顧,而不會畏首畏尾,顧左言他!”
“哥哥,你錯了,他並非畏首畏尾,而是重情重義!”
作者有話要說: 親們昨天有看雙十一狂歡夜嗎?凱凱好帥的!不過好像確實被那個突如其來的工作人員嚇了一跳,頓時我只想說:放開他,讓我來!(嘻嘻……)
☆、你停手吧
梅長蘇意味深長的看著我,擡手摸摸我的頭,溫和的笑道:“咱們的小夏什麽時候學會了為水牛說話了?以前最喜歡欺負他的,可不是你嗎?”
我嫣然笑道:“那還不是以前的事了!”
梅長蘇望著我,欣慰的說道:“是啊!那都是以前的事了!久的都不知是多遠以前的事了。”說著他頓了頓,又問道:“聽說這段日子,你與景琰,走的很近?”
“這還要問你呢?景琰哥哥不知為什麽,突然間對我這麽好,他不會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吧?”
梅長蘇搖搖頭,“不,他不知道。我曾試探過他的口風,他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,只是說你很像而已。”
聽了哥哥這話,我又低頭思索道:“那他又為何對我這麽好啊?”
“你還說呢?還不都怪你!”說著哥哥的語氣突然淩厲起來。
我瞬間擡起頭,一臉愕然的望著他,不知所措。
哥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:“你別以為那天在妙音坊你的做的事我不知道。你來到金陵,到底想用什麽法子?美人計嗎?”
我被哥哥的智商深深折服,目瞪口呆的說道:“哥哥怎麽知道我用了美人計來著?”
梅長蘇撇撇嘴,“我指的是景琰!既然冤案已昭雪,那麽景琰他都迫不及待離開這個金陵想回邊境,又如何讓他留下走上奪嫡之路呢?他還曾經派人去傷害你,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?他還……”
“停,哥哥,”我立馬打斷他的說,繼而說道:“所以那日去通知尹劍來救我的信息是你給他的咯?”
梅長蘇白了我一眼,接著道:“要是你真有什麽閃失,景琰他真的如願以償的去駐守邊境,我們倆不都前功盡棄了。”
聽了他說這話,我不服氣的撇撇嘴,嗔道:“原來哥哥並不是擔心我的安危,而是為了景琰哥哥著想啊!”
“你隱藏的那麽深,誰知道你還活著!”梅長蘇頓了頓,又道:“別扯開話題,你是不是想對景琰使用美人計?當初我好不容易廢了諸多口舌勸他留下,你該不會是想讓景琰愛上你,然後讓他走上奪嫡之路吧?”
“我未來的夫婿人選,本就是大梁皇帝決定的。至於這個皇帝是誰,沒人會在乎!”
“夠了!”梅長蘇微微怒意,繼而放輕聲音,道:“你也知道景琰他從小就不近女色,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義無反顧,難道你想做那個人嗎?可你最後要嫁的始終不是他,何必要讓他走上這條路而傷了他的心呢!小夏,你停手吧!”
昨天豫津叫我不要傷景睿的心,而今天哥哥又讓我不要害了景琰,呵,我兩個都不想傷害啊,你們只考慮對你們重要的人是什麽心情,所以就沒有在乎我如何想?那日在妙音坊的舉動純屬情之所起,我也從未想過要對景琰哥哥用美人計,既然從小就知道他不近女色,我又怎會蠢的用這個呢?美人計,我只讓賢妃對梁帝用過啊!
可是這些話,我卻不敢說給哥哥聽,只笑道:“哥哥放心,景琰哥哥他又怎會被一個小小美人計謀而昏了頭腦?哥哥不是說景睿不錯嗎?梁帝舅舅中意的也是景睿呢!”
說著我將昨日梁帝賜予我的鴛鴦玉佩從腰間拿下,看著他說道:“只要景睿一回來,我就將這玉佩的一半給他,這樣哥哥也能放心。如何?”
梅長蘇只淡淡的嘆了口氣,擡手將我額前的發絲撩至耳後,說道:“父帥、娘親從小就疼愛你,總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、快快樂樂的長大,然後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嫁了,他們不想看到你嫁進帝王家,尤其是儲君,那可是將來的皇上啊,後宮千人,佳麗三千,她們手段之可怕,又怎是你能應付過來的呢!”
我點點頭,“知道了,哥哥!”
可是,我若在他心上,情敵三千又何妨?蕭景琰,若有一日,我與哥哥助你登上皇位,你真的會後宮佳麗三千人嗎?
這時晏大夫開門走了進來,對我和藹的笑道:“小姐,宗主他要施針了,希望你能在別處玩一會,片刻就好。”
梅長蘇朝我點點頭,我也起身說道:“後蜀國師已經在馬不停蹄的破解了,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。這段時間,真是辛苦晏大夫了。”
“無妨,無妨,自從小姐上次拿來那個方子,老朽就一直對國師的能力深信不疑,相信很快就能聽見好消息。”
說著我就走了出去,讓晏大夫為哥哥針灸休息。一走出門外,黎綱和甄平就擁了上來。
黎綱笑呵呵的說道:“大小姐,宗主他要休息一會,不如就讓我們陪您聊一會吧!”
我急忙擺手道:“你們二位想必也有事忙,我在這裏到處轉轉,等著景睿什麽時候來接我就好。”
甄平點頭笑道:“也好,反正偌大的蘇宅也就我們幾個人,沒人會阻礙小姐的步伐,那小姐就請自便,有需要大聲喚我們即可。”
我點點頭,他們便離去。於是我開始在蘇宅亂走,哥哥把這裏布置的可謂是另一番天堂啊,花草樹木眾多,錯落有至,眼見春天就要來臨,枯木逢春。但哥哥這哪都好,卻惟獨少了冬天的精靈--梅花。
想當初,這座金陵要數靖王府和穆府的梅花開的正好。小時候我總愛去他們府裏,每次一去就折上許多,穆老王爺每次都心疼的緊,倒是景琰,恨不得將自己院子裏的梅花都移到林府。
沿著蘇宅後院的小路走著走著,突然嗅到了一陣清香,我一下子就猜出了那是來自梅花的清香。興奮的緊走幾步,就見蘇宅的墻壁上掛著數枝從隔壁院落伸出來的梅花。
一枝紅杏出墻來,說的正是此情此景。只見那枝頭上開放的小小梅花,每朵都顏色不一、大小不一,緋紅的一片,卻像天邊的朝霞似的,而且伸過墻來從這頭到那頭,仿佛對面就是一片梅林。我左顧右盼,也不知哥哥這宅子相鄰的會是誰家府邸。
於是我信步走上前去,趴在墻上想聽聽來自隔壁的聲響,卻什麽聲音也聽不到。想必隔壁是一座空院落吧。我擡頭見梅花開的這麽好,真的一點都不遜色穆王府的,而且這清香如此濃郁,想必那邊會是一片梅林,真想恨不得爬上去看看隔壁院落裏的梅林,但奈何這墻壁比我高出數個頭,一時間還真是無能為力。
我左看看,右看看,好不容易看見角落裏有幾塊散落的磚頭,頓時心中大喜,便悄悄的將它們搬了過來,一塊塊的堆砌在墻邊。
當我好不容易攀上墻壁的邊緣後,透過梅枝錯落,發現隔壁的院落裏真的空無一人,便大著膽子站在了墻緣上,一瞬間將兩座院落都盡收眼底。
而我腳下的這一片梅林,雖是午後,可枝頭殘留的露水還在陽光下閃著光芒,每一朵都嬌羞的開著,散發出的清香聞了令人心曠神怡。這片梅林似乎有十數顆,顆顆壯大,仿佛我一掉下去就進了花海裏。
當我高站在墻緣上,貪婪的、肆無忌憚的呼吸著來自天地饋贈的清香時,卻不知從哪冒出一人,大聲呵斥道:“誰在那?”
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,腳步錯亂一下子沒站穩,竟然從墻緣上摔了下去。
☆、隔壁是靖王府
墻緣高大約兩米半,摔下去雖不會殘,但還是會痛一陣子,最重要的是這是一片梅林,樹枝縱橫交錯的,萬一劃破衣服或者劃傷了臉頰,都是不好的事。
“啊……”
當我從墻緣上跌落下來時,只聽見那人拂了下衣擺,繼而使用輕功朝我飛來,將快要掉進梅林裏我及時接住。
我感受到來自於那個人身上的溫暖,睜開眼一看,竟然會是蕭景琰?而且剛剛那片梅林好像就是靖王府的那片,難道蘇宅與靖王府是相鄰的?
蕭景琰看見我撇撇嘴,一臉不爽的重新飛回了地上,將我緊緊抱在懷,我手情不自禁的圈上他的脖子,卻不好意思的一直低著頭。
“本王竟不知道,原來你們後蜀女子,這麽愛爬墻?”
只聽的他玩笑的說著,我卻嗔道:“上次你說我們後蜀女子愛弄心機,今天又說我們愛爬墻,不是每個後蜀女子都像我這樣,我也不能代表整個後蜀的女子!”
蕭景琰聽了嘴角卻露出一抹壞笑,“也對,就你在後蜀是個特別!”
我氣的手重新圈著他的脖子,眼睛看向他的後方,不去理他。
而蕭景琰看了看我剛剛掉下來的地方,語氣越來越重的問道:“你是從蘇宅爬上來的?你與蘇先生是什麽關系?怎麽三番兩次的都出現在他府裏?上次你還繞過我去跟他打招呼,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?”
看著蕭景琰此時的表情我心裏暗喜,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我捉弄他的時候。但是一想起現在我還被他抱著,只柔聲說道:“你先放我下來,我再告訴你!”
蕭景琰看看我們此時的動作,卻又將我往懷裏一摟,眼睛跟個銅鈴似的,“你不說我就不放你下來!”
我撇撇嘴,跟蕭景琰,只能智取,不能蠻拼。於是我裝作嬌羞的說道:“其實,我與蘇哥哥情投意合……”
“什麽?什麽?你與蘇先生?”蕭景琰聽了這話目瞪口呆,不可置信的看著我,繼而抱著我向別處走去,略帶怒意的說道:“我不會讓梅長蘇得逞的!”
看到他竟然抱著我在靖王府亂走,我只好在他懷裏拳打腳踢的說道:“其實,我與蘇先生只是在謀事方面情投意合啦!”
蕭景琰突然停下腳步,滿腹狐疑的望著我。雖然不知道他會帶我去哪,但還是有一絲不好的感覺,再次說道:“在我們後蜀,與別人不謀而合可是說是情投意合的啦,沒有別的意思!”
聽了這話蕭景琰深吐一口氣,仿佛如釋重負般,還對我嗔道:“你嚇死我了,早說哎!你們後蜀人的言語習慣還真是特別!”
我白了他一眼,然後他就將我放下。當我落地後,我一路小跑到梅花樹下,看著靖王府滿院子的梅花,心情就格外心曠神怡,思緒仿佛又回到小時候當我每次來到這梅林間,自言自語:“原來蘇宅的隔壁就是景琰哥哥府中的梅林啊!”
“你,喚我哥哥?”
蕭景琰走到我身後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才有此一問。我這才發覺自己失了言,眼睛只一直看著梅花,不說任何的話。
他見我不開口,又問道:“你很喜歡梅花嗎?”
我背對著他,用力點點頭。
半晌才聽他道了句:“小夏她,也很喜歡梅花呢!”
當我聽到那個名字時,好像想起一件事,一回頭卻發現蕭景琰與我的距離近在咫尺,只好退後幾步,鄭重其事的說道:“殿下,鳳殘不知最近幾日殿下的行動舉止為何反常,對鳳殘也異常的好,承蒙殿下厚愛,鳳殘也想說清一些事。站在你面前的,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,十三年前的林夏已經死了,在你面前的她是後蜀的公主,不是你的故人之妹,所以還請殿下不要再錯愛了!”
蕭景琰一頭霧水的看著我,我繼續說道:“我非林夏,所以殿下如何對林夏,請不要如何對我;我是外族公主,殿下的舉動只會令人生疑。”
蕭景琰不怒反而微微一笑,他走上前來,將我在風中亂舞的發絲撩至耳後,我也站在原地接受他對我最後的一絲溫柔,而他的手似若有若無的觸碰到了我的臉,繼而擱置身後,笑道:“本王對你,不似對他人。在本王心裏,林夏是林夏,鳳殘是鳳殘。本王能給林夏的,絕不會給鳳殘,反之,也絕不會給林夏!”
我點點頭,說:“殿下明白就好。”
蕭景琰繼而又笑道:“本王心就一顆,又怎麽會給二人呢?”
霎時間我只擡頭看著他,只見他露出真心的笑容,對我燦爛的笑著,臉上又泛起兩朵紅雲。午後的陽光停留在他頭上,似與他比誰更燦爛,而如同陽光般耀眼的男子,他卻對我說起他的心。
一時間我接受無能,徑直朝門外走去,“時間不早了,我先回蘇宅。”
“蘇宅與靖王府雖並肩而立,而是在不同的街道,你若走去,怕是要走一個多時辰。”
聽他這麽說我又不得停下了腳步,回頭看去,只見他笑盈盈的樣子,“那我怎麽辦啊?不會還要再爬回去吧?”
蕭景琰一副壞笑的樣子朝我走來,“若是鳳殘不介意,本王可以送你一程。”
我納悶他如何送我時,他的手卻繞過我的腰,將我往他懷裏一摟,我順勢就跌進了他的懷抱,在他的領口留下一吻,蕭景琰笑道:“鳳殘可抱穩了,不然下次你吻的可不是本王的衣服了。”
聽他這麽說,我也只好作勢的圈緊他的腰,將頭埋在他胸口,就暫且讓我享受這須臾的自由吧。
蕭景琰施展輕功,耳邊只聽得有微風拂過的聲音,片刻後,又聽他說道:“好了。”
我感覺自己已經踩地時,正想放開他,誰知他卻將我越摟越緊,下巴還擱置在我頭上。微風拂過,飄來陣陣清香,梅花的花瓣瞬間落下,還落在了他的肩頭,我知道這樣不好,每次一推開他,他卻反而將我抱的更緊,還差點透不過氣來。我的耳朵仿佛聽見了他的心在胸膛裏“咚咚”的快速跳動著,他的呼吸裏似乎都夾雜著梅香,讓人越穩越醉。
可是好景不長,遠處黎綱在喊:“小姐?小姐?”
嚇得我立馬推開蕭景琰,朝遠處回道:“我在這!”
黎綱快速跑來,卻看見我身邊還站在了靖王,連忙請安,然後問道:“公主,怎麽跟靖王在一起?”
蕭景琰頓時又恢覆了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,雙手擱置在身後,說道:“這個後蜀公主還真是不安分,喜歡我靖王府上的梅花大可堂堂正正的來我府上折,何須爬墻呢?”
我朝他行了個禮,沒生好氣的說道:“本公主知道了,下次會親自上府的。”
說著蕭景琰又朝我撇嘴一笑,就轉身朝外面大步帶風的走去,袍子左晃右擺的。我連忙叫住他:“靖王殿下,你的府邸往這邊走。”
“本王不屑於做這種翻墻的事!”
然後蕭景琰就自己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靖王府……
申時末,景睿才來接我回去。這時,日與夜,剛好天衣無縫的銜接了起來,我與景睿二人離開了蘇宅,肩並肩的走在小巷裏。
“景睿,我這有樣東西要給你。”
說著我就往腰上去那鴛鴦玉佩,可是這玉佩原本有兩個,可如今在我腰上的只剩鴦玉佩了。
“你要給我什麽?”
景睿的語氣有些期待。我只好拿著這鴦玉佩說:“這鴛鴦玉佩好像被我弄丟了一塊,今天下午我還給蘇先生看過呢,應該是掉到了蘇宅,我趕緊回去找找。”
說著我就轉身往回走,景睿及時拉住我,笑道:“算了,天色已晚。蘇宅的人若是撿到肯定會讓蘇兄去瞧,明日我會派人稍個口信來,下次再去拿也不遲。”
聽了景睿的話我也點點頭,梁帝說這鴛鴦玉佩,玉在一起,人就會在一起,可另一塊卻不知掉到了哪裏。但我還是把這塊玉佩塞到景睿手裏,道:“無妨,反正都是玉佩,那麽這塊給你,等蘇宅的人找到我那塊再說。”
景睿微笑的看著那塊玉佩,卻突然停下來腳步,擁我入懷。
同是懷抱,我卻覺得,景琰哥哥的懷裏更溫暖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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豫津見我如此疑問,神秘的笑笑,繼而看了看門外,又對我附耳道:“其實啊,這件衣裳是景睿送你的。只是他不好意思,都沒敢進來呢!”
說著我也朝門外看去,似乎見一個藍衣箭袖男子在門外踱步。我便說道:“既然你都告訴我了,不如就讓他進來吧。”
豫津搖搖頭,說道:“他不打算進來,而是交給了我一個任務呢!”
豫津今天如此神秘,我不由得笑道:“什麽任務啊?”
他又悄悄靠近我,問道:“這靖王,待你,到底是為何?一會親自送你回府,一會又送你衣服的,還把自己的兩件披風都送了你,聽說上次來公主府,還跟你的侍衛大打出手呢!”
話畢我卻眼神閃避起來,“我哪知道?他不是說我像他的故人之妹嗎?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對我多加照拂吧!”
豫津覺得有理,點頭說道:“或許是因為這個吧,但鳳殘,你始終要跟他說明白的,不能讓他總把你當作林夏的替身。這對你,對景睿,都不公平。”
我也點點頭,是該弄清楚,可是卻突然納悶道:“關景睿什麽事?”
豫津回頭看看門外的男子,又低聲說道:“姑奶奶啊,景睿對你的心思你一直都熟視無睹嗎?”
我只呆呆的望著他,腦子裏卻想起上次他們的對話。
豫津見我這樣,又搖頭道:“景睿這人啊,仁恕、寬容,什麽事都能看得開,想得開。可對於這男女之事啊,卻是一根筋。他多次都跟我提起靖王,說靖王今天要親自送你回府,說靖王今天送了件衣裳給你,我也讓他如法炮制,可你知道他對我怎麽說的嗎?他說如果你喜歡的是他,那麽靖王怎麽做都沒用,哎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傻?”
我搖頭默默說道:“他不是傻,只是他一直都相信是他的就是他的,不是他的他怎麽搶也搶不來。”
豫津也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,看著我,說道:“沒想到你還挺了解他的。所以鳳殘,別怪我多事,你們二位都是我的知心好友,若你們能在一起,那麽我是最開心不過了,可他若非你良人,我也希望你不要傷害他。他的身世你也聽他說過,所以你對他有同樣的意思,我希望你能對他明說,或者讓我傳達都可以,若沒有那個意思,也好讓他早點死心。最難愈合的莫過於心傷了。”
話畢後我就說道:“豫津放心,我一女子來大梁擇婿,一切全憑皇上的意思,說是給我半年時間,實際上也只是讓我在金陵休息半年罷了。皇上內定的夫婿人選就是景睿,這你們不是早就知道的了嘛?”
豫津聽了笑道:“原來皇上也一早就與鳳殘明說了呀!可即便如此,靖王的做法也實在令人想不通啊!”
我微微笑道:“遲早會想通的。”我轉頭看那個在門外站了許久的景睿,問豫津:“今天是大年初一,是走親戚拜訪人家的日子,不如我們下午一起去拜訪蘇先生吧!”
“蘇先生?對,還有蘇先生,景睿說你與蘇先生走的很近,還有一次你們竟然支開景睿在屋內聊了一下午,你們到底說了什麽呀?”提到梅長蘇,言豫津又連珠似的問道。
我赫然一笑,說道:“我與蘇先生,真的只是相交甚歡,上次把景睿支開,其實是蘇先生與我討論大梁的現狀。並沒什麽。”
“這樣啊!”豫津將信將疑的看著我,繼而說道:“我爹讓我下午回家祭祖,怕是又不能跟你們一起去見蘇兄了。就讓景睿陪你去的,你剛剛說的話,我都會跟景睿去說的。”說著豫津還調皮的朝我挑挑眉毛。
我卻好笑的別過眼去。
用過午膳後景睿就向我提出要去拜訪哥哥,看來豫津確實把我話都轉達了,但他不知道他在門外徘徊好久的事,豫津早就告訴我了。於是我欣然答應。
大年初一的這天,蘇宅的人並未出去。比起上次,來開門的甄平顯然對我禮貌多了,還一個勁的朝我笑著。
剛來到蘇宅沒多久,公主府的小廝就匆匆跑來,說是公主府進了賊,謝弼去了謝家的墓地不在府中,家丁已將小賊拿下,長公主不知該如何處置,所以請景睿回去。
可區區一個小賊,蒞陽長公主直接交給官府不就得了,景睿心中雖有疑惑,可擔心自己母親的安危還是回去了一趟,讓我在蘇宅坐一會,等他把事情處理好了再過來接我。
待景睿離去後,哥哥突然問道:“你身上的白玉佩,還帶著嘛?”
我從袖子裏拿出白玉佩,反問道:“哥哥怎麽突然問起它了?”
梅長蘇從我手中拿過白玉佩,說道:“這個玉佩從今天起,就由我來保管。你住在公主府人多嘴雜的,萬一被人拿了出去你可就百口莫辯了。”
“什麽百口莫辯?林家的冤案早就查清了,就算有人知道這是林家赤焰軍的手環又怎樣?還不是……”說著我突然間就停了下來,然後有一個很恐怖的念頭在我腦海裏,“哥哥說的是今天公主府的那個賊?”
梅長蘇點頭,繼而道:“普通的一個賊,蒞陽長公主還不知道移官法辦?何需讓景睿回去呢?不知那個賊說了什麽讓蒞陽長公主猶豫,等會你回去可要小心行事。”
我點點頭,說:“知道了。”停頓片刻後又問:“對了哥哥,景琰哥哥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?霓凰姐姐都已經知道了,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他啊?”
梅長蘇望了我一眼,撇嘴道:“霓凰是憑著你們女人的第六感猜出來的,而景琰,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讓他知道!”
聽見哥哥說這句話,我心裏頓時為蕭景琰感到可悲,“可是,景琰哥哥他一提起十三年的事,立馬就成了一個小哭包,這樣對他該多殘忍啊!”
誰知哥哥撲哧一聲笑道:“殘忍?你以前對他做的那些事就不殘忍了?我是說前幾天我與他見面,他怎麽突然念叨起小哭包這三個字了,原來是你給他取的!”
我會心一笑,繼而又聽見哥哥語重心長的說:“他不知道還好,只當我是一介愛攪弄風雲的陰詭謀士,這樣他做事就會義無反顧,而不會畏首畏尾,顧左言他!”
“哥哥,你錯了,他並非畏首畏尾,而是重情重義!”
作者有話要說: 親們昨天有看雙十一狂歡夜嗎?凱凱好帥的!不過好像確實被那個突如其來的工作人員嚇了一跳,頓時我只想說:放開他,讓我來!(嘻嘻……)
☆、你停手吧
梅長蘇意味深長的看著我,擡手摸摸我的頭,溫和的笑道:“咱們的小夏什麽時候學會了為水牛說話了?以前最喜歡欺負他的,可不是你嗎?”
我嫣然笑道:“那還不是以前的事了!”
梅長蘇望著我,欣慰的說道:“是啊!那都是以前的事了!久的都不知是多遠以前的事了。”說著他頓了頓,又問道:“聽說這段日子,你與景琰,走的很近?”
“這還要問你呢?景琰哥哥不知為什麽,突然間對我這麽好,他不會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吧?”
梅長蘇搖搖頭,“不,他不知道。我曾試探過他的口風,他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,只是說你很像而已。”
聽了哥哥這話,我又低頭思索道:“那他又為何對我這麽好啊?”
“你還說呢?還不都怪你!”說著哥哥的語氣突然淩厲起來。
我瞬間擡起頭,一臉愕然的望著他,不知所措。
哥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:“你別以為那天在妙音坊你的做的事我不知道。你來到金陵,到底想用什麽法子?美人計嗎?”
我被哥哥的智商深深折服,目瞪口呆的說道:“哥哥怎麽知道我用了美人計來著?”
梅長蘇撇撇嘴,“我指的是景琰!既然冤案已昭雪,那麽景琰他都迫不及待離開這個金陵想回邊境,又如何讓他留下走上奪嫡之路呢?他還曾經派人去傷害你,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?他還……”
“停,哥哥,”我立馬打斷他的說,繼而說道:“所以那日去通知尹劍來救我的信息是你給他的咯?”
梅長蘇白了我一眼,接著道:“要是你真有什麽閃失,景琰他真的如願以償的去駐守邊境,我們倆不都前功盡棄了。”
聽了他說這話,我不服氣的撇撇嘴,嗔道:“原來哥哥並不是擔心我的安危,而是為了景琰哥哥著想啊!”
“你隱藏的那麽深,誰知道你還活著!”梅長蘇頓了頓,又道:“別扯開話題,你是不是想對景琰使用美人計?當初我好不容易廢了諸多口舌勸他留下,你該不會是想讓景琰愛上你,然後讓他走上奪嫡之路吧?”
“我未來的夫婿人選,本就是大梁皇帝決定的。至於這個皇帝是誰,沒人會在乎!”
“夠了!”梅長蘇微微怒意,繼而放輕聲音,道:“你也知道景琰他從小就不近女色,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義無反顧,難道你想做那個人嗎?可你最後要嫁的始終不是他,何必要讓他走上這條路而傷了他的心呢!小夏,你停手吧!”
昨天豫津叫我不要傷景睿的心,而今天哥哥又讓我不要害了景琰,呵,我兩個都不想傷害啊,你們只考慮對你們重要的人是什麽心情,所以就沒有在乎我如何想?那日在妙音坊的舉動純屬情之所起,我也從未想過要對景琰哥哥用美人計,既然從小就知道他不近女色,我又怎會蠢的用這個呢?美人計,我只讓賢妃對梁帝用過啊!
可是這些話,我卻不敢說給哥哥聽,只笑道:“哥哥放心,景琰哥哥他又怎會被一個小小美人計謀而昏了頭腦?哥哥不是說景睿不錯嗎?梁帝舅舅中意的也是景睿呢!”
說著我將昨日梁帝賜予我的鴛鴦玉佩從腰間拿下,看著他說道:“只要景睿一回來,我就將這玉佩的一半給他,這樣哥哥也能放心。如何?”
梅長蘇只淡淡的嘆了口氣,擡手將我額前的發絲撩至耳後,說道:“父帥、娘親從小就疼愛你,總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、快快樂樂的長大,然後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嫁了,他們不想看到你嫁進帝王家,尤其是儲君,那可是將來的皇上啊,後宮千人,佳麗三千,她們手段之可怕,又怎是你能應付過來的呢!”
我點點頭,“知道了,哥哥!”
可是,我若在他心上,情敵三千又何妨?蕭景琰,若有一日,我與哥哥助你登上皇位,你真的會後宮佳麗三千人嗎?
這時晏大夫開門走了進來,對我和藹的笑道:“小姐,宗主他要施針了,希望你能在別處玩一會,片刻就好。”
梅長蘇朝我點點頭,我也起身說道:“後蜀國師已經在馬不停蹄的破解了,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。這段時間,真是辛苦晏大夫了。”
“無妨,無妨,自從小姐上次拿來那個方子,老朽就一直對國師的能力深信不疑,相信很快就能聽見好消息。”
說著我就走了出去,讓晏大夫為哥哥針灸休息。一走出門外,黎綱和甄平就擁了上來。
黎綱笑呵呵的說道:“大小姐,宗主他要休息一會,不如就讓我們陪您聊一會吧!”
我急忙擺手道:“你們二位想必也有事忙,我在這裏到處轉轉,等著景睿什麽時候來接我就好。”
甄平點頭笑道:“也好,反正偌大的蘇宅也就我們幾個人,沒人會阻礙小姐的步伐,那小姐就請自便,有需要大聲喚我們即可。”
我點點頭,他們便離去。於是我開始在蘇宅亂走,哥哥把這裏布置的可謂是另一番天堂啊,花草樹木眾多,錯落有至,眼見春天就要來臨,枯木逢春。但哥哥這哪都好,卻惟獨少了冬天的精靈--梅花。
想當初,這座金陵要數靖王府和穆府的梅花開的正好。小時候我總愛去他們府裏,每次一去就折上許多,穆老王爺每次都心疼的緊,倒是景琰,恨不得將自己院子裏的梅花都移到林府。
沿著蘇宅後院的小路走著走著,突然嗅到了一陣清香,我一下子就猜出了那是來自梅花的清香。興奮的緊走幾步,就見蘇宅的墻壁上掛著數枝從隔壁院落伸出來的梅花。
一枝紅杏出墻來,說的正是此情此景。只見那枝頭上開放的小小梅花,每朵都顏色不一、大小不一,緋紅的一片,卻像天邊的朝霞似的,而且伸過墻來從這頭到那頭,仿佛對面就是一片梅林。我左顧右盼,也不知哥哥這宅子相鄰的會是誰家府邸。
於是我信步走上前去,趴在墻上想聽聽來自隔壁的聲響,卻什麽聲音也聽不到。想必隔壁是一座空院落吧。我擡頭見梅花開的這麽好,真的一點都不遜色穆王府的,而且這清香如此濃郁,想必那邊會是一片梅林,真想恨不得爬上去看看隔壁院落裏的梅林,但奈何這墻壁比我高出數個頭,一時間還真是無能為力。
我左看看,右看看,好不容易看見角落裏有幾塊散落的磚頭,頓時心中大喜,便悄悄的將它們搬了過來,一塊塊的堆砌在墻邊。
當我好不容易攀上墻壁的邊緣後,透過梅枝錯落,發現隔壁的院落裏真的空無一人,便大著膽子站在了墻緣上,一瞬間將兩座院落都盡收眼底。
而我腳下的這一片梅林,雖是午後,可枝頭殘留的露水還在陽光下閃著光芒,每一朵都嬌羞的開著,散發出的清香聞了令人心曠神怡。這片梅林似乎有十數顆,顆顆壯大,仿佛我一掉下去就進了花海裏。
當我高站在墻緣上,貪婪的、肆無忌憚的呼吸著來自天地饋贈的清香時,卻不知從哪冒出一人,大聲呵斥道:“誰在那?”
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,腳步錯亂一下子沒站穩,竟然從墻緣上摔了下去。
☆、隔壁是靖王府
墻緣高大約兩米半,摔下去雖不會殘,但還是會痛一陣子,最重要的是這是一片梅林,樹枝縱橫交錯的,萬一劃破衣服或者劃傷了臉頰,都是不好的事。
“啊……”
當我從墻緣上跌落下來時,只聽見那人拂了下衣擺,繼而使用輕功朝我飛來,將快要掉進梅林裏我及時接住。
我感受到來自於那個人身上的溫暖,睜開眼一看,竟然會是蕭景琰?而且剛剛那片梅林好像就是靖王府的那片,難道蘇宅與靖王府是相鄰的?
蕭景琰看見我撇撇嘴,一臉不爽的重新飛回了地上,將我緊緊抱在懷,我手情不自禁的圈上他的脖子,卻不好意思的一直低著頭。
“本王竟不知道,原來你們後蜀女子,這麽愛爬墻?”
只聽的他玩笑的說著,我卻嗔道:“上次你說我們後蜀女子愛弄心機,今天又說我們愛爬墻,不是每個後蜀女子都像我這樣,我也不能代表整個後蜀的女子!”
蕭景琰聽了嘴角卻露出一抹壞笑,“也對,就你在後蜀是個特別!”
我氣的手重新圈著他的脖子,眼睛看向他的後方,不去理他。
而蕭景琰看了看我剛剛掉下來的地方,語氣越來越重的問道:“你是從蘇宅爬上來的?你與蘇先生是什麽關系?怎麽三番兩次的都出現在他府裏?上次你還繞過我去跟他打招呼,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?”
看著蕭景琰此時的表情我心裏暗喜,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我捉弄他的時候。但是一想起現在我還被他抱著,只柔聲說道:“你先放我下來,我再告訴你!”
蕭景琰看看我們此時的動作,卻又將我往懷裏一摟,眼睛跟個銅鈴似的,“你不說我就不放你下來!”
我撇撇嘴,跟蕭景琰,只能智取,不能蠻拼。於是我裝作嬌羞的說道:“其實,我與蘇哥哥情投意合……”
“什麽?什麽?你與蘇先生?”蕭景琰聽了這話目瞪口呆,不可置信的看著我,繼而抱著我向別處走去,略帶怒意的說道:“我不會讓梅長蘇得逞的!”
看到他竟然抱著我在靖王府亂走,我只好在他懷裏拳打腳踢的說道:“其實,我與蘇先生只是在謀事方面情投意合啦!”
蕭景琰突然停下腳步,滿腹狐疑的望著我。雖然不知道他會帶我去哪,但還是有一絲不好的感覺,再次說道:“在我們後蜀,與別人不謀而合可是說是情投意合的啦,沒有別的意思!”
聽了這話蕭景琰深吐一口氣,仿佛如釋重負般,還對我嗔道:“你嚇死我了,早說哎!你們後蜀人的言語習慣還真是特別!”
我白了他一眼,然後他就將我放下。當我落地後,我一路小跑到梅花樹下,看著靖王府滿院子的梅花,心情就格外心曠神怡,思緒仿佛又回到小時候當我每次來到這梅林間,自言自語:“原來蘇宅的隔壁就是景琰哥哥府中的梅林啊!”
“你,喚我哥哥?”
蕭景琰走到我身後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才有此一問。我這才發覺自己失了言,眼睛只一直看著梅花,不說任何的話。
他見我不開口,又問道:“你很喜歡梅花嗎?”
我背對著他,用力點點頭。
半晌才聽他道了句:“小夏她,也很喜歡梅花呢!”
當我聽到那個名字時,好像想起一件事,一回頭卻發現蕭景琰與我的距離近在咫尺,只好退後幾步,鄭重其事的說道:“殿下,鳳殘不知最近幾日殿下的行動舉止為何反常,對鳳殘也異常的好,承蒙殿下厚愛,鳳殘也想說清一些事。站在你面前的,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,十三年前的林夏已經死了,在你面前的她是後蜀的公主,不是你的故人之妹,所以還請殿下不要再錯愛了!”
蕭景琰一頭霧水的看著我,我繼續說道:“我非林夏,所以殿下如何對林夏,請不要如何對我;我是外族公主,殿下的舉動只會令人生疑。”
蕭景琰不怒反而微微一笑,他走上前來,將我在風中亂舞的發絲撩至耳後,我也站在原地接受他對我最後的一絲溫柔,而他的手似若有若無的觸碰到了我的臉,繼而擱置身後,笑道:“本王對你,不似對他人。在本王心裏,林夏是林夏,鳳殘是鳳殘。本王能給林夏的,絕不會給鳳殘,反之,也絕不會給林夏!”
我點點頭,說:“殿下明白就好。”
蕭景琰繼而又笑道:“本王心就一顆,又怎麽會給二人呢?”
霎時間我只擡頭看著他,只見他露出真心的笑容,對我燦爛的笑著,臉上又泛起兩朵紅雲。午後的陽光停留在他頭上,似與他比誰更燦爛,而如同陽光般耀眼的男子,他卻對我說起他的心。
一時間我接受無能,徑直朝門外走去,“時間不早了,我先回蘇宅。”
“蘇宅與靖王府雖並肩而立,而是在不同的街道,你若走去,怕是要走一個多時辰。”
聽他這麽說我又不得停下了腳步,回頭看去,只見他笑盈盈的樣子,“那我怎麽辦啊?不會還要再爬回去吧?”
蕭景琰一副壞笑的樣子朝我走來,“若是鳳殘不介意,本王可以送你一程。”
我納悶他如何送我時,他的手卻繞過我的腰,將我往他懷裏一摟,我順勢就跌進了他的懷抱,在他的領口留下一吻,蕭景琰笑道:“鳳殘可抱穩了,不然下次你吻的可不是本王的衣服了。”
聽他這麽說,我也只好作勢的圈緊他的腰,將頭埋在他胸口,就暫且讓我享受這須臾的自由吧。
蕭景琰施展輕功,耳邊只聽得有微風拂過的聲音,片刻後,又聽他說道:“好了。”
我感覺自己已經踩地時,正想放開他,誰知他卻將我越摟越緊,下巴還擱置在我頭上。微風拂過,飄來陣陣清香,梅花的花瓣瞬間落下,還落在了他的肩頭,我知道這樣不好,每次一推開他,他卻反而將我抱的更緊,還差點透不過氣來。我的耳朵仿佛聽見了他的心在胸膛裏“咚咚”的快速跳動著,他的呼吸裏似乎都夾雜著梅香,讓人越穩越醉。
可是好景不長,遠處黎綱在喊:“小姐?小姐?”
嚇得我立馬推開蕭景琰,朝遠處回道:“我在這!”
黎綱快速跑來,卻看見我身邊還站在了靖王,連忙請安,然後問道:“公主,怎麽跟靖王在一起?”
蕭景琰頓時又恢覆了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,雙手擱置在身後,說道:“這個後蜀公主還真是不安分,喜歡我靖王府上的梅花大可堂堂正正的來我府上折,何須爬墻呢?”
我朝他行了個禮,沒生好氣的說道:“本公主知道了,下次會親自上府的。”
說著蕭景琰又朝我撇嘴一笑,就轉身朝外面大步帶風的走去,袍子左晃右擺的。我連忙叫住他:“靖王殿下,你的府邸往這邊走。”
“本王不屑於做這種翻墻的事!”
然後蕭景琰就自己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靖王府……
申時末,景睿才來接我回去。這時,日與夜,剛好天衣無縫的銜接了起來,我與景睿二人離開了蘇宅,肩並肩的走在小巷裏。
“景睿,我這有樣東西要給你。”
說著我就往腰上去那鴛鴦玉佩,可是這玉佩原本有兩個,可如今在我腰上的只剩鴦玉佩了。
“你要給我什麽?”
景睿的語氣有些期待。我只好拿著這鴦玉佩說:“這鴛鴦玉佩好像被我弄丟了一塊,今天下午我還給蘇先生看過呢,應該是掉到了蘇宅,我趕緊回去找找。”
說著我就轉身往回走,景睿及時拉住我,笑道:“算了,天色已晚。蘇宅的人若是撿到肯定會讓蘇兄去瞧,明日我會派人稍個口信來,下次再去拿也不遲。”
聽了景睿的話我也點點頭,梁帝說這鴛鴦玉佩,玉在一起,人就會在一起,可另一塊卻不知掉到了哪裏。但我還是把這塊玉佩塞到景睿手裏,道:“無妨,反正都是玉佩,那麽這塊給你,等蘇宅的人找到我那塊再說。”
景睿微笑的看著那塊玉佩,卻突然停下來腳步,擁我入懷。
同是懷抱,我卻覺得,景琰哥哥的懷裏更溫暖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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